Living Smile 笑意生活

        我是都市長大的小孩，露天電影看了不少，看野台戲的記憶卻很模糊。中學時，正迷著詩詞連帶著也迷起星期六或星期天下午電視裡的平劇，布袋戲還是看電視才看到的，黃俊雄的雲州大儒俠史豔文暑假時倒是有追著看呢，不過黑白電視完全沒有臨場感，只覺得抑揚頓挫的口白很有趣，裡面的人物簡單易懂，每天中午端著飯碗當配菜吃了。

        高中時有幾次應同學邀請到三重、萬華吃大拜拜，廟口湊著演的歌仔戲、布袋戲，這才正式接觸到現場現演的野台戲，那時大概娛樂方式少，電影也不是我們這群學生可以隨便看得起的，幾個女生還真可以隨意找把椅子坐下，看完整齣戲呢。

        劇碼大多是民間故事改編，印象深刻倒不是男、女主角，反而是每場必有的丑角，丑角往往裝扮得不中不西，說的台詞用語很現代，故意製造一種滑稽，時空錯置的唐突。這種戲演的本子，不外乎忠孝節義，想營造的是一種熱鬧的氣氛，所以，不會真的讓觀眾看了氣憤難當或涕泗縱流，所以過個兩三場，就讓丑角出來鬧一下，引得觀眾哈哈一笑，就功德圓滿了。

        今天很累，老爺開完會下班時早過了晚餐時間，兩個人回家路上一路覓食，人累了也沒啥胃口，常去的幾家小店也都休息了，拐進巷弄裡，燈火輝煌，簫管鑼鼓鏘鏘價響，好不熱鬧，老爺眼角掃到廊簷下還有未收的吃食攤，剛好有車位可以停，就這裡了，蚵仔麵線、筒仔米糕、彰化肉圓…等熱食，溫飽有餘。貼著小攤臨時搭起的戲台熱鬧地上演著布袋戲。抬頭整齊排列的大紅燈籠密密封滿了整個廊頂，自有其數大即是美的招搖。戲台前雖然燈火燦爛，隱隱卻透著些落寞氣息，周遭公寓環繞和福德老人比鄰而居，戲台前前來賀喜共賞戲曲的也是相攜半百春秋的老友了。彼此依偎共度細雨紛紛微涼的夜晚。

        併桌的客人，男人呼嚕就食著蚵仔麵線，女人胸前綁著個娃兒吃起東西來就無法咨意， 小小娃兒睜著咕嚕嚕的大眼在男人女人間滴溜溜的轉，得不著回應也無妨，抬頭沖著我笑，模樣可愛跟他被生活壓著已經變形的父母一點而也不像，幾十年前男人男人是個什麼模樣？上車時，綿綿細雨已然停歇，抬頭101大樓仍兀自燈光閃爍。